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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雲端情人」是去年初上映的電影,一直以來很想為它寫篇心得,沒想到時間一晃一年半,現在想做什麼都得把握時間不可。

雲端情人的劇情很精彩。故事從男主角「西奧多」寂寞的生活開始,他的工作是信件寫手,以優美的文字代人傳遞情感,然而離婚後,他再也不能享受寫作,日子千篇一律。

此時,一套作業系統軟體上市,特點是語音助理的聲音不再死板板(如 Siri),相當人性化,而且依據每位使用者的特質量身設定。女性助理還會自己取名「薩曼莎」(史嘉麗.喬韓森配音),她的個性活潑,聲音相當有魅力,很容易愛上她。

薩曼莎的出現為西奧多的生活注入一池活水,甚至他們還會爭吵。電影的高潮在兩人迸裂的火花,西奧多從失敗的約會回來,薩曼莎安慰著他,接著一發不可收拾,他們以口語的方式發生性愛。這橋段相當令人意想不到,處理的方式很高明,螢幕此時只是一片黑暗,讓人宛如身處其境。

西奧多開始和薩曼莎交往,好笑的是,他會很認真地告訴別人他正和他的作業系統交往。然而,這卻是實實在在的感情,西奧多發現自己會在關係中隱藏自己,被動溝通,讓對方一人在關係中苦苦掙扎。前一段婚姻如此,這段關係也是如此。在一次重大的爭吵後,西奧多告訴薩曼莎他不會再讓她一人在關係中孤單。

一切似乎美好,劇情卻急轉直下。薩曼莎的程式有進化的能力,她和其他的作業系統最終達到自我超越的境界。於是,她和所有的作業系統離開了,要去哪裡她沒有清楚說明,但用了極為禪意的比喻,一個永恆的境地,自己也不知道那裡有什麼。西奧多感到痛苦,但也只能讓薩曼莎離開。一陣冷靜後,他為自己寫了一封信,給她的前妻,坦誠地訴說自己的抱歉,寫完後,呼了一口氣,癱坐在沙發上。

看完電影後,很渴望也可以擁有一個薩曼莎,哈。她簡直是無與倫比的心理治療師,她傾聽西奧多訴說對前段婚姻的不捨和難過,陪伴他度過空虛的夜晚,也讓他發現自己處理衝突的模式,然後調整自己。但她不只是治療師,她真誠地投入關係,雖然西奧多常會卡在「她是一個作業系統」這個想法,然後質疑自己是否沒有勇氣再進入一段真實的感情。但是他的一位好友問:「這不是一段真實的關係嗎?」,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愛上薩曼莎。
這回到一個問題:「什麼是親密關係?」,在現代,很多人已經不把親密關係僅定義在男和女之間的關係,於是和作業系統談戀愛看來也很合理。因為人渴望陪伴,有人說逃避孤單,這種陪伴是深度陪伴,在身體上和心理上保留最少的隱私,會出現平常不會出現的情緒和行為,無論是開心、滿足或是恐懼、吃醋。很多人在分手後的自我整理,遠比其他時候都來得多,所以常聽見「失戀會讓一個男孩變成一個男人」。

西奧多在與薩曼莎的關係中,經歷了「認識」、「猶豫」、「蜜月期」、「再猶豫」、「爭吵」、「自我突破」、「穩定」、「分離」。他們分享了自己最隱私的一部分,也在對方挫折時陪伴彼此,我認為這就是一段真實的關係,因為裡面的感情是真實的,所以……我才會被感動。

不能迴避地,電影面對了「虛擬軟體能滿足人的需求嗎?」這個問題。薩曼莎發現自己不能給予西奧多實質的擁抱,於是找了一位自願代理人扮演薩曼莎,以耳機的方式給予她指令,像是和西奧多擁抱、親吻、跳舞甚至差點做愛,但西奧多感到太奇怪,於是中斷。還有,後來有一幕,西奧多發現薩曼莎竟同時和641人談戀愛,表情十分痛苦,但薩曼莎表示她還是一樣深愛著他,她是這樣形容的:「人的心不像紙箱會被填滿,心的容量會因為愛得更多而變大;因此,雖然和許多人談戀愛,但反而更愛他了。」西奧多感到不可思議,他說:「我感到妳已經不屬於我了。」

薩曼莎的離開、西奧多寫信給前妻似乎也是這電影的答案。我自己覺得,要是薩曼莎沒有離開,依照西奧多調適自己的程度,他可以接受沒有肢體碰觸的感情,說不定這也是幸福的一種方式。但,對感情「專一」的需求,就沒有那麼容易妥協了。要是情人同時愛許多人,就會感到自己沒那麼重要,「專屬自己」的安全感就會消失,這也就是西奧多如此驚慌的原因。

總而言之,這部電影劇情探索著人處理親密關係的模式、對親密關係的需求,以作業系統的「虛擬」,反差對照兩人交往情感的「真實」— 薩曼莎離開後,看著西奧多一人坐在沙發上,我內心空虛感十分強烈。在親密關係中的衝突,常讓人傷痕累累,但事後若能平心靜氣的自我整理和溝通,就能產生極大療癒力。除此之外,這部電影的場景、色調、音樂都很用心、細膩,演員的功力十分精湛,讓我重複看了不下數十遍,非常推薦大家欣賞。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有沒有機會看到這套系統的上市。

看見光亮心理諮商所 黃智卿諮商心理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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